咕咕咕一时爽,一直咕咕咕一直爽
混邪人永不为奴

【笛琳】局外人

双性转 & 狗血剧情 & OOC预警

* CP是笛琳!会带王凯打个酱油,但只有一句话的戏份

灵感来自翟李朔天直播里那句“廖佳琳你就是个难搞的女明星”

全文9.7k,一发完

最后的最后,本文剧情真的很狗血,现在调头出去还来得及

 



你送给我的玫瑰,它们花瓣凋落的声音让我一直醒着。—— 杰克∙吉尔伯特《野上美智子》




01.

余笛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说廖佳琳这个名字是在一场订婚宴上。

 

廖佳琳自己的订婚宴。

 

订婚宴,古往今来多少小说和戏剧中典型的“喜剧”场景,就像是一场马拉松长跑里的中途补给站,旨在为所有正在向婚姻殿堂这条终点线奔跑的情侣们提供一份让他们安心的保证。

 

虽然在余笛的眼中,这场所谓的“喜剧”一向十分荒谬——两个相爱或者不相爱、或者不太相爱的男女主角在家人的见证下“互诉衷肠”,并与对方交换一对与结婚戒指不太一样,但又好像没什么不一样的戒指。从此向全世界宣布自己已经为爱情挑选好了坟墓,只等结婚仪式之后就能躺下去了。

 

不过这一向只是她个人的想法,从来没有对其他人产生过什么影响——毕竟她从没胆量对其他人说出这段话——因此在普罗大众的眼里,只要不出什么大的差错,订婚宴就仍然是一场值得为之庆贺为之欣喜的“喜剧”场景。

 

当然,这里包含着一个前提,叫做“不出大的差错”。

 

作为经常被父母带去各种社交场合的“乖女儿”,余笛曾在订婚宴上见识过各种问题,例如女方的鞋跟在上台前毫无理由地断了,或是礼服因为手滑而被浇上了红酒,甚至是双方一时疏忽弄丢了订婚戒指……

 

不过这都只能算是这场喜剧中的一些无关痛痒的“小插曲”。

 

而订婚宴的女主角忽然消失这种事情显然不在此列。

 

所以余笛后来将这件事情在心里记了很久,她想,如果当初不是在这种场合下听到廖佳琳这个名字,大概也就不会有后来的故事了。

 

当时她刚刚从洗手间补完妆出来,正准备从楼梯间抄个近路回到宴会厅——在这种时候,别人一般是转角遇到爱,而她,则是转角遇到逃婚女主角的苦逼父母。

 

这对苦逼父母里最先说话的是廖佳琳的母亲,开口时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和忍不住的颤抖:“……我刚才看过了,琳琳她不在化妆间。我派人把整栋楼都搜了一遍,也没找到她……这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听见这段话的时候,余笛内心闪过的第一个想法,幸好自己今天穿的是平底鞋,要是穿了双高跟鞋,自己一定听不到这么精彩的消息。

 

第二个想法是,这姑娘确实不太让人省心,订婚宴上逃跑,也不怕把自己爹妈气出个好歹来。

 

“别哭了!你问我我问谁去!廖佳琳是你的女儿,你自己不看好了,倒反过来问我怎么办!我还没问你今天来了这么多宾客,一会儿要怎么跟人家说呢!”这个声音则出自廖佳琳脾气暴躁的父亲。

 

哦,看来还是一对二婚且关系不太好的父母。余笛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不过这对苦逼父母之后的话题便渐渐偏离了自家的倒霉女儿,变成了一对中年夫妻最常见的互相攻击互相谩骂。她没兴趣再听,转身从另一边绕了段路回到宴会厅。拎着裙角落座时仍持一副乖顺的样子,仿佛方才的事情从没发生过一般。

 

过了一会儿,廖佳琳的父亲似乎终于决定出来打圆场——或者是被廖佳琳的母亲求着出来打圆场——“非常抱歉,我的女儿在今天上午突发急病,现在已经送到医院去了。不过医生说病情不是很严重,就是订婚宴没办法举行了。很抱歉让大家跑这一趟,大家可以吃过午饭再走,就当是我今天请大家一起吃顿饭吧!”

 

现场自然是没人会往下追问的,宾主尽欢。

 

只是在回家的路上,余笛的父母在车上小声议论道:“她家姑娘是真的得病了吗?我怎么好像没看到有救护车来?”

 

“你管那么多呢。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呗。咱们总不能那么不识时务地上去问。你说是吧,笛笛?”

 

坐在后排座椅上的余笛没料到父亲会有这么一问,愣了片刻才很乖巧地应了一声:“嗯。”

 

02.

余笛第二次从别人口中听见廖佳琳这个名字,是在一个她父母从不让她去的地方——酒吧。毕竟作为一名就读于名牌艺术大学声歌系的“优等生”和父母眼中的“乖女儿”,酒吧这种地方向来是和她挨不上边的。

 

当然,余笛后来也一直在强调,最开始去酒吧并不是她自己的想法,而是她失恋的好友非要拽着她去的。

 

虽说这句话怎么看怎么像一个为自己洗脱责任的借口,不过,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余笛在酒吧里不仅听到了廖佳琳的名字,还第一次见到了真人。

 

她记得那时自己正坐在酒吧的角落里,看着趴在桌子上为情所困喝得烂醉的好友,满脑子都在想一会儿要怎么把人带回去,甚至没注意到刚刚站上舞台的乐队。

 

然而等到乐队的主唱一开口,一切就都变了。余笛再也没办法把自己的注意力从那人的身上移开。

 

原因无他,这实在是一把过于漂亮的嗓音,无论机能还是技巧都极为出色。满溢着金属质感的声线开口就能勾人,尤其中音简直魅惑到极致,更不用说演唱者那游刃有余的节奏律动、充斥着撕裂感的歌曲演绎。

 

她转头望向舞台上的乐队主唱,那人大概是个20岁出头的女孩子,身着一件丝绸质感的黑色长裙,黑发高高挽起,几缕发丝垂在脸旁,耳间坠着一对造型夸张的金色耳环。双手紧握话筒,长长的衣袖滑落至手肘间,在昏暗的灯光下,她隐约能看到那人一双白皙小臂上纹着几道黑色的纹身。

 

彼时余笛并不知道这个开口便勾走了自己全副心思的乐队主唱便是廖佳琳。

 

而在乐队休息的间隙,余笛一边给朋友打电话叫她们来接人,一边还在心里默默念道:这支乐队的表演看起来是可以直接搬到某个乐队综艺节目舞台上的水准,只不过主唱手臂上的纹身大概率要被打码。真是可惜。

 

余笛的学校离这边并不远,今天也正巧没有晚课,她的同学大概20分钟后便赶了过来。平日里若是这群人的行动能这么迅速,余笛大概会笑出声来,但放在今天,她却只觉得格外惋惜,毕竟自己听乐队表演还没听够,还不想离开。

 

但人现在既然已经到了,她也没有再留下的道理。于是几个女孩子便闹哄哄地扶着人往外走,在即将走出酒吧大门时,余笛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舞台,却发现舞台上的乐队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可能是今天的表演结束了吧。她不免有些遗憾地想,随即便被身边同伴唤回神,专心搀着人离开了。

 

然而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又或许是余笛在今天注定要遇到几件小概率事件。就在余笛一行人几个从酒吧旁的小巷子中经过时,一个在各种故事里常见的反派人物“醉汉”,忽然拦在了她们前面。

 

被叫来的同伴原就是两个女生,再加上还要搀着一个喝醉酒的,一上来便吃亏不少。余笛瞧着对面这人摇摇晃晃地朝她们走来,下意识便把剩下的三个人护在身后。她天生175的个子,倒是比其他几个人都更高些,但此时却也只是强撑起架势,扯了个笑对人说:“请问有什么事吗?”

 

她原想着或许能与人周旋片刻,谁曾想那名醉汉却根本没有和她们说话的意思,直接便伸出手准备把余笛拽住。

 

余笛从小到大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竟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还没等醉汉的手碰到余笛的胳膊,他的身后却忽然响起一个清亮的女声:“喂!你在这儿干嘛呢!”

 

那名醉汉被人吼得一愣,还没来得及转头就被人从身后抡过来的酒瓶子砸倒在了地上,捂着额头上的伤口挣扎了半天也没起来。

 

余笛被这动静吓得一连往后退了几步,再抬头时才看清了那醉汉身后的人——竟然是方才舞台上的乐队主唱。这姑娘仍然穿着方才的那身演出服,面上还带着浓浓的烟熏妆,眼下还特意用液体眼影画出几滴晶莹的泪痕。

 

倒像是天主教中落泪的圣母像。在看清她妆容的一瞬间,余笛忍不住想到。

 

虽然廖佳琳的妆容宛若神明,但下手却是实打实地毫不留情。只见她缓缓走到醉汉身边,照着那人的肚子便是狠狠一脚,边踢还边骂道:“你小子胆子够大的啊!之前往舞台上扔酒瓶子砸了川子的手,现在还敢过来撒野!我看你是找死来了!”

 

那醉汉本来被她打到了额头,眼下又被她踢中了腹部,在剧痛之下更是蜷缩着在地上打起滚来。血流了满脸,看起来吓人极了。

 

余笛平日里极少多管闲事,遇到打架一类的事情更是唯恐避之不及。但今日到底是得了人帮忙。此刻眼见她下手狠厉,连忙壮了胆子过去拉住了人:“别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廖佳琳猝不及防被人拽住了胳膊,身子一歪,差点被直接拽倒在余笛怀里。她今天本就憋着火气,骂人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可等她不耐烦地抬起头猛地瞧见了余笛的脸,这些话便再也说不出口了。她只得轻轻“啧”了一声,又冷着脸回道:“知道了知道了……”她颇为不自然地挣开余笛的手,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她虽面色不虞,再开口却是关怀的问句:“……你们,没事吧?”

 

余笛身后已经被吓得半死的女孩子们这才缓过神来,连忙走到她身边迭声向她道谢。

 

“没事就快走吧,省得一会儿警察过来还得连累你们。”廖佳琳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也不再理会她们,而是掏出手机来拨了一通电话。

 

一听要惊动警察,女孩子们便也顾不得再说什么,连忙拉着余笛要走。就在此时,廖佳琳的电话恰好拨通了,余笛站得离她很近,便听到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喂,佳琳,什么事啊?”

 

余笛听着这名字,心下一动:佳琳?

 

她没有理会同伴,只是下意识看向正站在她面前打电话的人。

 

不会这么巧吧?

 

廖佳琳倒没注意到余笛的反应,只是自顾自继续对着电话讲:“哦,也没什么咯……就是上次拿酒瓶子砸了川子手的那个混蛋,我给他打了,就在酒吧门口这儿呢……”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里便冒出了另一个声音,几乎是大吼着对她喊道:“廖佳琳!你怎么又去打架了!你还记不记得之前答应过我什么的!”

 

电话里这道声音一出,余笛便再也迈不动步子。

 

廖佳琳?难道还真的这么巧?

 

她低声叮嘱几名同伴先回去,自己则悄悄站在一旁,偷听廖佳琳打电话。

 

廖佳琳像是有点怕电话另一头的人,也没了方才打人时候的气势,只苦着脸道:“诶呦,晰哥,我没……不是,是那个混蛋先想对几个路过的女孩子图谋不轨,我才动的手……你说我看到了这种事,总不能坐视不管吧。”

 

而电话那头的人也不知道又说了什么,廖佳琳连连点头应道:“嗯嗯,好好好,我知道的,我就在巷子这边等你们。你们快点过来啊!”

 

她这厢终于挂了电话,转头却看见余笛仍孤零零站在原地,便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余笛没接她的话茬,只是往前她面前走了两步,低声问她:“王凯是你什么人?”

 

廖佳琳一听这话便变了脸色,王凯是她未婚夫的名字,也正是那场订婚宴原本的男主角。自己先前从没见过余笛,但她既然知道这个名字,那就说明她一定去过那场订婚宴,或许还认识自己的父母。

 

“你问这个干什么?”廖佳琳皱起眉头,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但她方才的反应却已经给了余笛足够的证明。

 

于是余笛耸了耸肩,对她道:“没什么,只是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没等廖佳琳说话,她又道,“我很喜欢你唱歌,你能不能给我留个联系方式?”

 

廖佳琳正等着余笛回话,却没想到反倒被余笛的直球砸了一脸,呼吸顿时一滞。她以往不是没遇到过想要她联系方式的各色人等,但那些人总会习惯性地和她绕来绕去,直绕到她耗尽耐心为止。而此刻站在自己眼前的女生长着这样一张温婉可人的脸,说起话来倒是格外直来直去。

 

但她没有告诉廖佳琳自己的姓名,这让廖佳琳略有些不爽。毕竟哪有不自报家门就来要别人联系方式的道理。

 

不过对上余笛这张脸,廖佳琳又不自觉有些心软。她想了想,忽然灵光一闪,极流利地用意大利语从嘴里吐出一串数字来。

 

瞧着余笛因为震惊而睁大的双眼,廖佳琳心中终于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她做作地勾起唇角,对着人笑道:“你不是想要我的联系方式吗?我已经告诉你了。随时欢迎你来联系我。”

 

当然,前提是你要能听懂意大利语。

 

03.

然而廖佳琳的得意并没能持续多久,准确点说甚至连24小时都没到。

 

次日下午,睡到中午才起床的廖佳琳按照约定的时间照例去和乐队排练。

 

等她晃晃悠悠走到排练室时,乐队的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她们乐队的成员除了她这个主唱外,还有吉他手鞠红川,键盘手王晰和鼓手李琦三个人。

 

排练休息的间隙,廖佳琳正坐在一旁的懒人沙发上发呆,而她放在手边充电的手机却忽然响起了短信提示音。她原以为是商家发来的垃圾营销短信,毕竟这年头已经很少有人会用短信来联系她,但等她低头去看手机时,屏幕上显示出的信息却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你好,我是余笛,就是昨天晚上找你要了联系方式的人。”

 

“昨天晚上……我去,她还真懂意大利语啊!”想起昨晚的经历,廖佳琳下意识便是一声惊呼。

 

还没等她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仿佛是为了逗她,余笛那边又发来一条短信:

 

“还有,忘了告诉你,我是S大声乐歌剧系的学生,意大利语是我们专业的必修课。”

 

没想到在酒吧那种地方偶然碰到的人竟然还真有能听懂意大利语的。真是失策了。

 

廖佳琳颇为懊恼地狠狠揉了把脸。

 

“哦哟,佳琳,这谁啊?还给你发短信?”一个声音忽地从她身边响起,却是鞠红川。他方才正巧坐在廖佳琳身边给吉他调弦,见廖佳琳神色不对,便顺带着瞥了眼她的手机,没想到倒让他看见了余笛发来的消息。

 

他和廖佳琳关系向来亲近,此时也不避讳什么,很直截了当地问道:“余,笛?男的女的?”

 

“诶,谁让你看我手机的?”

 

廖佳琳也不与他客气,直接便想开口噎回去。可站在不远处的王晰倒听见了他俩的对话,皱着眉头开了口:“佳琳,你又把联系方式给出去了?”

 

廖佳琳本想否认,但此事已经被鞠红川抖搂了出来,她再说没有反倒显得欲盖弥彰。更何况她知道王晰也是关心自己,毕竟连昨天她打人的事情都是王晰托关系找人才铲了的。于是她只能老老实实回答:“嗯,就昨天我正巧救下的那个女生,我看她也不像坏人,就把联系方式给她了……”

 

“你啊……”王晰向来拿廖佳琳没办法,只能重重叹了一口气。

 

“没事晰哥,我觉得你也不用太担心,不是还有你我和川子三个人在嘛,出不了什么事的。”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李琦见状安慰王晰道。

 

廖佳琳听他开口为自己说话,心里原本还有些感动,但李琦却迅速换了个表情,冲着她起哄般说道:“就是可惜昨天咱们几个赶到的时候没见到人,我猜那个女生一定长得很好看。”

 

廖佳琳被他一噎,满肚子的话都憋了回去,只恶狠狠地叫道:“李琦!”

 

坐在她身边的鞠红川瞧着廖佳琳咬牙切齿的扭曲表情,故意应和:“那肯定啊!要不然琳琳也不可能把自己的电话留给她。是吧?”

 

“我只是留了个电话而已!又没说喜欢她!”

 

廖佳琳这边被川琦俩人的一唱一和气得半死,还没等缓过劲来,另一边的王晰又开口了:“我觉得还真不一定,毕竟是个重度颜控的les,见着漂亮小姐姐就走不动道。没准儿很快就放弃原则了。”

 

昨天半夜临时被拉去帮廖佳琳铲事、一晚上打了十几个电话的王晰此刻毫不留情地落井下石,终于给廖佳琳补上了最后一刀。

 

廖佳琳说不过他们三个,只得恶狠狠地翻了个白眼,起身揣着手机和烟盒去阳台抽烟了。临走时还不忘狠狠把门甩上。

 

把那三个人“不怀好意”的笑声留在门后,廖佳琳终于长舒一口气。正当她靠在阳台栏杆上点烟时,兜里的手机却又一次响起了短信提示音。

 

廖佳琳将打火机揣回兜里,左手夹着那支巧克力爆珠,右手掏出了手机。只见手机屏幕亮起,又是一条来自余笛的消息:

 

“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顿饭。你昨天晚上救了我,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

 

廖佳琳点开屏幕的手指顿时停住,她想,或许还是直接拒绝比较好?毕竟两个人也不熟,余笛又有可能认识她父母,之后也不方便继续来往。

 

但等她叼着烟想打字回绝余笛的时候,打字的指尖却怎么也摁不下去。

 

“操,烦死了。”她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最后却还是回了一句,“知道了,你把地址发给我。”

 

点击,发送。

 

木已成舟,廖佳琳把还剩下大半的香烟扔在地上,狠狠用鞋尖碾过,捂着脸有些挫败地想:王晰刚才说自己是重度颜控,看来确实没说错。

 

廖佳琳,你还真是没原则。

 

……

 

乐队排练很快结束,在用晚上有事这个理由打发了剩下三个人之后,廖佳琳按照余笛发给她的地址找了过去。

 

是一家装潢很有格调的西餐厅,外表看起来就知道价格不便宜,不过这顿饭既然是余笛请客,那廖佳琳自然没有置喙的道理。

 

她被服务员引到二楼一个靠窗的座位旁,余笛已经在这里等她了。

 

看着余笛身上那条漂亮的长裙,再看看自己身上一身运动服,廖佳琳落座后有些尴尬地捋了捋头发。

 

早知道就先回家换身衣服了。她忍不住想到。

 

但余笛看起来倒不是很在意她的衣着,俯身从脚边的纸袋里取出一束花递给廖佳琳:“这是另一件谢礼。”

 

廖佳琳没想到余笛会送花给她,下意识抬手去接,只等她愣愣地把花拿到手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竟是一束盛开的红玫瑰。

 

她看着怀中鲜红如火的花朵皱起眉头,而坐在她对面的余笛却仍然一脸轻松的表情,仿佛不知道自己送出的谢礼是一束代表爱情的花朵。

 

廖佳琳冷着脸向她晃了晃手里的花:“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喜欢吗?”余笛像是没理解廖佳琳的问话,歪了歪头,反问道。

 

“你无缘无故送我一束玫瑰花,还问我喜不喜欢?”廖佳琳被她的的问话噎住,有些生气地敲了敲桌子,“你不知道玫瑰花代表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啊。我就是那个意思。”余笛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

 

“就是那个意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廖佳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像是见了鬼一样的难看,但她已经没有余力去控制自己的脸部肌肉了。

 

而余笛则仍旧保持着端庄的姿态,十分冷静地对她说道:“你没理解错,我就是在表白。”

 

“所以……”她直视着廖佳琳圆睁的双眼,同样做作地勾起唇角,对着人笑道,“你愿意和我谈个恋爱吗?”

 

04.

“所以你就这么答应她的表白了?”

 

廖佳琳向来不会对自己这三个同伴隐瞒任何事情,毕竟在她眼里,这些人才算是她真正的家人。因此在第二天的乐队排练中,她极自然地向几人告知了她恋爱的事情。

 

而屋内在陷入片刻无声的寂静后,她听见王晰这样问她。

 

她想了想,反问道:

 

“为什么不呢?”

 

是啊,为什么不呢? 

 

只不过是谈个恋爱而已。

 

她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一顿气氛良好的晚餐,一束娇艳如火的玫瑰,以及一张被她所喜爱的、符合她审美的、端庄娴静的面孔。

 

她连订婚宴都敢逃,何况谈个恋爱。

 

所以,为什么不呢?

 

而王晰听了她的话,只是长长叹了口气:“只要你日后不会后悔就好。”

 

……

 

每一场恋爱在最开始的时候总是美好的。至少在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余笛自从表白后就瞒着家里人搬到了廖佳琳租住的房子里。

 

她向来是一个在生活上相当有情趣的人。自从她们两个住在一起后,廖佳琳的小房间立刻就比之前看起来干净整洁许多,甚至在她们的小餐桌上还出现了一瓶会被人定时更换的鲜花。。

 

当然,打扫卫生这种事情是不需要余笛亲自动手的,毕竟偶尔雇人来打扫一下自己住的房子对于她来说并不算一项难以负担的支出。

 

而廖佳琳所珍藏的半柜子黑胶唱片也终于遇到了另一位知音——一名声歌系在读的优秀女中音——Cecilia Bartoli的歌声自此便开始经常回荡在这间小屋里。

 

她们有时还会寻一个悠闲的午后,在明朗温和的阳光下,在对方脸上尝试着化一个网络上正流行的新妆容。

 

余笛为此还曾经很是嫉妒过廖佳琳。

 

毕竟这位绝大部分时间都是素颜、只愿意穿着卫衣牛仔裤或者运动服出门、连头发都懒得打理的人的肤色是真真正正的冷白皮——还是那种能用粉调一白粉底液的冷白皮。

 

这意味着,就连余笛手中最不显气色的裸色口红涂在她唇上都能格外合衬。

 

而廖佳琳对此的回应是——直接扑到余笛怀里去吻她,直到这个吻把两个人唇上的口红都蹭花为止。

 

“反正你也不喜欢这支口红,蹭没了就蹭没了呗。”廖佳琳理直气壮地如是说。

 

……

 

但美好的事物总是容易让人产生错觉,恋爱也是如此。

 

就像在这样的日子里,廖佳琳曾一度以为余笛是和自己一样的人。

 

直到有一天她因为一点意外提前结束了酒吧的演出,推开家门时,余笛正伏在餐桌上写着什么。看到她进屋,遇到事情向来镇定自若的余笛竟显出一瞬间的错愕,随即有些慌张地将桌上的一张纸收了起来。

 

廖佳琳没有错过她的小动作,她沉默地关上了屋门,冷着脸问道:“你在写什么?”

 

“哦,没什么,是老师布置的一项课后作业。”余笛下意识将手中的纸又折了两折,紧紧捏着那张薄薄的纸,像是要将其捏碎,“是一首意大利语的艺术歌曲,里面有个单词我有点拿不准读音,就想着查一下。”

 

在那一瞬间,廖佳琳忍不住想到,如果今天遇到这件事的是余笛,她会怎么做呢?

 

大概会假装相信这段话,然后若无其事地把话题岔开吧。这是余笛在生活中的原则和智慧,她向来体面。

 

但廖佳琳和她不一样,她是个直来直去的人,她不喜欢隐瞒与欺骗,就像她的音乐,总是澄澈得仿佛能一眼望到底一般。

 

于是她将手伸到余笛面前,以一种不容置喙地语气对人道:“给我看看,意大利语我也懂,我帮你。”

 

“琳琳,别问了……”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在写什么?”

 

余笛与她对峙良久,终于叹了口气:“是回信。”她将纸递了过去,“我爸妈一个朋友的儿子最近给我写了几封信。他们说不回信不礼貌,所以让我简单写写。”

 

廖佳琳展开那张纸随意粗略地扫了两眼,看到纸上的几行文字,她蓦地笑了起来:“看来你已经不是第一次给他回信了啊。”她把纸扔回桌上,“所以,是朋友的儿子?还是未来的未婚夫?”

 

“琳琳,你别这样……”余笛低声对她道,几乎是带上了哀求的语气,“都是我父母要求的,我也没办法……”

 

廖佳琳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却出人意料地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其实我今天本来有另一件事要和你商量的。”

 

“什么?”

 

“是关于我们乐队的事情。我们被邀请去外地参加一个节目,我本来想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廖佳琳直视着余笛的双眼,问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把你也算进我们乐队的成员,你可以去跟学校申请休学,然后我们一起走……”

 

“休学?琳琳,你在跟我开玩笑吧。”余笛终于再也保持不住冷静,“办理休学的话我父母肯定会知道……”

 

“别再跟我提你父母了!”廖佳琳向来极少用这种态度和余笛说话,但此刻终于按耐不住自己烦躁的心情,提高了声音。

 

但她随即也明白过来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于是闭上眼睛长长舒了一口气,再睁眼时便已然冷静了许多:“你之前曾问过我愿不愿意和你谈恋爱,那个时候我答应了。”她垂下双眼,不再看向余笛,仿佛是已经猜到了答案,却仍抱着微弱的希望开口,

 

“那我现在问你,如果我想带你离开,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余笛,你会跟我走吗?”

 

……

 

05.

余笛第三次从别人口中听说廖佳琳这个名字,是在自己的家里。

 

那是在她们一家三口人其乐融融吃早餐的时候——彼时她已经获得了学校保研的机会,正安心准备着毕业论文答辩——而她的父亲突然把一篇公众号上的消息转发给她看:

 

“笛子,你瞧瞧,这篇报道里的‘廖佳琳’,是不是就是老廖家的那个女儿啊?我记得之前那次订婚宴上好像有看过她的照片,你还记得吗?”

 

余笛从没想过会从自己父亲的嘴里再次听到这个名字。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手机,点开父亲转发过来的链接。

 

这个公众号上刊登的是一篇关于音乐节的文章,里面介绍了几支受邀参加演出的嘉宾,其中更着重介绍了廖佳琳所在的乐队。而在文字中间穿插的是一张不知已经转了几手的照片,像素被压缩得很厉害,但余笛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照片的主人公。

 

她知道廖佳琳那支乐队的水准很高,也曾经从同学口中听说过她们在节目中的表演大受好评,人气涨得很快。她还记得廖佳琳曾对她说过,希望自己能和自己这支乐队一起走很远,如今看来也算是得偿所愿。

 

如果仔细算起来,好像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了吧,从廖佳琳离开这座城市开始。她下意识想到。

 

“诶,笛子?这到底是不是她啊?”

 

正盯着照片走神的余笛被父亲的声音唤回了注意力,但她并不敢咬定这个答案——她的父母并不知道她和廖佳琳“认识”——因此只是用很犹疑的语气开口道:“我也记不太清了,这照片太模糊了,但看起来好像是她。”

 

“哦,还真是她啊。这姑娘真是不让人省心,放着好好的书不读,竟然跑出去搞什么乐队。”

 

“或许是她自己喜欢那样的生活吧……”余笛下意识回道。

 

“什么生活,整天就知道东奔西跑不务正业……”

 

她的父亲听见她的话后不屑一顾。可她一直未开口的母亲却仿佛听出了余笛的弦外之音,有些担忧地问道:“诶?笛子,你也是学音乐的,你不会最后也和廖家那个女儿一样,自己离开家去搞什么乐队吧?”

 

时间仿佛倒转,明明是两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但不知为何,余笛却蓦地回想起那天廖佳琳问她的问题:

 

“余笛,你会跟我走吗?”

 

那时她没有回答,也不敢回答,只是很模糊地对廖佳琳说了一句:“我爱你。”

 

不过短短三个字,可廖佳琳却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摇了摇头对她笑道:

 

“不,余笛,你不爱我。”

 

对于她们这样一对情侣来说,这是一句很重的话。

 

余笛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应该反驳回去的,但她最后却只是徒劳地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于是她听见廖佳琳继续对她说:“你不爱我。你从来就没爱过我。在你眼里我永远只是一个符号,一个代表着另一种生活的符号。你只是透过我来满足你自己的好奇心。所以你不会爱我,就像你也永远不会爱上我所代表的那种生活。”

 

她那时并不同意廖佳琳的说法,或是出于自尊,或是出于自负。

 

但时至今日,她有些绝望地想:或许廖佳琳说的是对的。

 

她永远没办法说服自己选择廖佳琳那样的生活。她们从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两个场景似乎在这一刻产生了某种重叠,她终于能够给几个月前的廖佳琳和自己一个答案。

 

于是她听见自己开口说道:

 

“不,我不会。”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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